科学家推测外星人11月袭击地球,如果来了我们应该如何与之交流?

“宇宙级”的鸡同鸭讲:我们如何与外星人对话?

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大致分为两种姿态:一种是“听”,另一种是“说”。

“听”的代表是“搜寻地外文明”计划(SETI, 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SETI的科学家们像宇宙中的哨兵,用巨大的射电望远镜,比如绿岸望远镜(Green Bank Telescope),日复一日地扫描星空,试图从海量的宇宙噪音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可能是由智慧生命发出的信号。SETI的先驱吉尔·塔特(Jill Tarter) 曾打过一个比方,说过去几十年的努力,不过是从海洋里舀了一杯水。如今,技术进步了,我们可能舀起了一浴缸的水,但相对于浩瀚的海洋,这依然微不足道。

而“说”的姿态则更主动,也更具争议,被称为“主动发送讯息给地外文明”(METI, Messaging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METI的支持者认为,我们不能永远被动等待,应该主动向宇宙宣告我们的存在。最著名的尝试莫过于1974年从波多黎各的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Arecibo Observatory) 发出的“阿雷西博信息”(Arecibo Message)。

这条信息由1679个二进制代码(0和1)组成,科学家们希望,任何接收到它的高级文明都能注意到1679这个数字只能被23和73两个质数整除,从而将其排列成一个23x73的网格图像。 这幅“像素画”包含了人类的形象、DNA双螺旋结构、太阳系的位置以及数字1到10等信息。 然而,这个设计充满了人类的一厢情愿。首先,它看起来更像是吃豆人(Pac-Man)那位没那么精致的表亲,信息模糊。其次,它基于一个巨大的假设:外星人也用二进制,也懂质数,并且对二维图像的解码方式和我们心有灵犀。说到底,这更像是一场技术展示,一次人类向宇宙的孤独“行为艺术”。

无论是听还是说,我们都默认了一个基础:电磁波是沟通的媒介,数学和物理是通用的语言。但如果外星文明的交流方式根本不依赖这些,比如通过中微子、引力波,甚至是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物理现象,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可能真的只是在对牛弹琴。

语言的宇宙通用法则存在吗?

真正的沟通难题,远比技术层面更深刻,它直指语言学的核心。即使我们真的面对面了,又该如何跨越物种的鸿沟,建立有效的交流?

艾米-亚当斯在《降临》中饰演试图与外星人交流的语言学家路易丝-班克斯(摄影:Jan Thijs/Paramount Pictures)

科幻电影《降临》(Arrival) 为我们呈现了一种极具想象力的场景。 语言学家路易斯·班克斯(Louise Banks) 博士被请来与降临地球的七肢桶外星人沟通。她没有急于询问“你们为何而来”这种复杂问题,而是从最基本的词汇开始,将单词与具体事物对应,一步步破解对方的语言。 这个过程,正是语言学田野调查的基本方法。

但电影也揭示了交流的核心困境,即我们无法摆脱的“人类中心主义”。我们的语言,深深植根于我们的身体和生存环境。我们有“前、后、左、右”,是因为我们是双足行走、双眼向前的生物。 我们有“上、下”,是因为我们在有重力的行星上生活。如果外星人是一个没有固定方向的球形生物,或是一个生活在零重力环境中的液态生命,这些基本概念对他们来说可能毫无意义。

电影中借用了著名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apir-Whorf hypothesis) 作为关键情节,即语言可以塑造甚至决定我们的思维方式。 在影片里,学习了外星人语言的班克斯博士因此拥有了感知未来的能力。 然而,在现实的语言学界,这种强版本的“语言决定论”(linguistic determinism) 早已不是主流。学界更倾向于接受弱版本的“语言相对论”(linguistic relativity),即语言在某种程度上“影响”而非“决定”我们的思维。例如,俄语中有两个独立的词描述“浅蓝色”(goluboy) 和“深蓝色”(siniy),有研究表明这使得俄语使用者在辨别这两种蓝色时反应速度稍快一些。 但这与重塑整个时空观,完全是两码事。

因此,《降临》提供的是一个精彩的哲学思辨,而非科学教程。它提醒我们,与一个在完全不同环境下演化出的智慧物种交流,我们可能连最基本的共同概念都找不到。正如语言学家谢里·威尔斯-詹森(Sheri Wells-Jensen) 所说,我们总假设对方和我们一样用眼睛看世界,但万一“视觉”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要感知方式呢?

更有趣的是,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地球上就有无数我们无法理解的“外星语言”。海豚能发出极其复杂的声音,其信息复杂度遵循着与人类语言类似的“齐普夫定律”(Zipf's law),但我们至今不知道它们在聊些什么。 我们甚至无法完全破译身边其他灵长类动物的沟通系统。如果我们连同属地球生物圈的“邻居”都无法理解,又凭什么自信能与来自另一个星系的文明对话呢?

所以,当阿维·洛布教授再次抛出“外星飞船”的惊人言论时,我们或许不必急着恐慌或激动。我们可以泡上一杯茶,饶有兴致地把它看作一部精彩的“连续剧”。 而这场大戏真正引人深思的,并非外星人是否会来,何时会来。

它让我们反思,在仰望星空、寻找同伴的过程中,我们暴露了多少自身的局限和假设。或许,寻找外星人的过程,更像是一场盛大的自我认知之旅。那么,在你看来,我们如此执着地向宇宙深处发出呐喊,究竟是为了驱散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终极孤独,还是仅仅因为,我们天生就是那种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忍不住要敲开下一扇未知大门的探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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